浅谈中国传统医学的哲学思想

朱卫民 医师，杨谊斌 医师

摘要

哲学是指导一切科学的科学，中国的哲学思想源远流长，在没有文字的时代已经有了哲学思想，但西方主流哲学家们却说古代的中国没有哲学。本文不谈其它学科，仅就中国传统医学中的哲学思想提出来供世人讨论，可见在人体内部，根据中医理论，同时存在着唯物论和唯心论两种哲学思想，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对立统一的共存的关系，这是宇宙真相的一个缩影。这是对西方哲学思想的补充 (西方哲学思想缺少对意识的分类)，也是对西方哲学思想的批判 (西方哲学思想的唯物论和唯心论都视对方为敌人，主张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明白了这些道理，才能懂得中医才是真真的科学，是比西医更合理性的科学。

标题解释 :

为什么说 “中国传统医学” 而不说 “中医” ? 因为两者之间有差别，现在绝大多数人所认为的 “中医” 实际上只是中国传统医学的一小部分。什么是哲学 ? 这个问题一直被中西方的哲学家争论不休。在古代的中国有没有哲学 ? 的确，在古代的中国没有 “哲学” 这个词，这个词是一位日本人翻译西方的Phylosophy时，将其翻译为哲学，“哲” 的意思是智慧。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很多西方学者在研究了《易经》，老子，孔子后认为古代的中国没有哲学。笔者认为，西方的哲学探讨的问题焦点是物质与意识的关系。两大对立学派是唯心论和唯物论。在古代的中国没有 “哲学” 这个词不等于没有哲学。阴阳学说，还不够智慧吗 ? 它可以被用来解释宇宙间的万事万物，当然也包括物质与意识的关系。在阴阳学说的指导下，意识和物质的关系是对立统一，相互依存的关系，没有什么可以争论的，所以，就没有学说。因此，让西方哲学家们认为中国没有哲学。其实中国的哲学思想明确地表现在中国传统医学之中，如果西方的哲学家学习了中国传统医学就不会说 “古代的中国没有哲学” 这样的话了。既然中国传统医学是一个具有哲学思想，即最智慧的学科，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不相信中医呢 ?

西医进入中国后，有些人不相信中医了

从西医进入中国后， 这个时代病了，有些学中医的，不相信中医理论，有些刚搞一点西医的人也不相信中医，一些搞了一辈子中医临床工作的大夫，不相信中医的历史。但是资深的西医工作者却极少反对中医，他们当中的有些人最后还改行成为了中医大夫，比如头针的发明者焦顺发等等。关于不相信中医的理论，不要说现在的年轻人，历史上的一些名人，甚至有些有中医背景的名人也不相信中医的理论。比如，郭沫若， 鲁迅，但是，这两位好在到晚年又开始回心转意了。而孙中生，梁启超，就自始至终不相信中医。孙中山，假如他能够相信中医，知道暴怒会伤肝，他可能也不至于因肝癌过早地去世了。梁启超，在被西医误诊切了右肾后病却没有好，但他写道 : “至于诊病应该用严密的检查，不能像中国旧医那些 ‘阴阳五行’ 的瞎猜，这是毫无比较的余地的。” (出自梁启超的《我的病和协和医院》)。手术后两年半他去世了，年仅56岁。有什么样的思想，就有什么样的现实，就有什么样的人生。这是西方唯心论的重要内容，你不能说它没有道理吧。这一点我们后面还要细说。

由于年代久远，对于中医的很多内容，不要说行医多年的中医大夫，就是很多历史学家，对某些中医的历史也是抱有怀疑态度，或根本就不相信。比如说中医讲的长寿。目前，世界吉尼斯记录的最年长的人是法国的让娜·卡尔芒（Jeanne Calment，1875-1997 年），122岁，而在中医历史上记载的超过122岁的人大有人在，清朝就有几位超过140岁的。大医学家葛洪（283年—343年）编著的《神仙传》中92位长寿者，年龄最小的也有300岁。我们以彭祖为例，年龄840岁，估计这个年龄现在真的是没有多少人相信，一个人怎么会活那么长时间呢 ? 因此， 有些学者就讲，过去的算法和现在不一样，过去的算法是60天为1年，所以彭祖按照这个算法算下来是140岁，所以就将他的出生年月日写成140岁，然后一个抄一个，你在网上一查，彭祖的年龄到处都是140岁。请问，你怎么不将其他人，比如黄帝也按这样的算法算一下呢 ? 黄帝的120岁算下来是20岁。 还有，对于其它的有关彭祖的历史记载 : “失四十九妻，丧五十四子” 如何解释 ? 这都是在140年内完成的吗 ? 显然不可能。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是世世代代从来没有人怀疑的东西，到了我们这个时代，就开始怀疑了 ? 还要修改历史 ? 按照自己的想象去修改。 好在近些年的科学研究证明了中医古老的记载都是可能的事实，一个人的生命是可以延长的，按照现代科学对染色体及端粒的研究，人活到2000岁都是有可能的。在这些研究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不相信也情有可原。

对那些有中医背景却反对中医的人，我们分析后认为，第一，他们对中医缺乏深入了解，第二，他们对西医也缺乏深入了解。因为在西医没有传到中国之前，就没有人对中医提出异议，就没有人反对中医。 顶多是痛骂庸医太多，而没有反对中医理论的人。西医传到了中国，让人们看到了奎宁治疗疟疾还真是效果好，抗菌素治疗感染性的疾病真灵，放射线拍片子骨头看的真清楚，温度计测量体温，血压计测量血压等数字化很具体，认为这才是真正的科学。可是，他们看不到的是，放射线对人体伤害有多大，测量血压以后，给高血压病人开的终身服用的药物对病人，对于整个人群，对整个地球带来的危害有多大，测量体温以后，护士让病人脱光了衣服散热，完全不明白体温虽高，可是病人怕冷这一事实是怎么一会事。如果，他们能知道这些事情，了解了由于过度的化学药品的应用给人类带来的灾难，使很多难治性疾病和创伤越来越多，真有可能在将来有一天一发不可收拾，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骂我们，他们就不会再说 “中医不科学” 的话了。要想对中医的科学性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就必须认识中医的理论和实践中的哲学思想。因为，哲学是智慧的学问，是指导一切科学的科学。

中医涉及的哲学问题

中国传统医学从理论到实践，除了以阴阳学说，五行理论为指导以外还涉及到西方哲学界争论不休的两大学派，即唯物论和唯心论。

1. 中医最基本的哲学指导理论是阴阳理论和五行学说。有些名人就反对中医的这两个理论，说 “阴阳五行理论太粗糙”，不足以用它来治疗疾病 。可是，宇宙的现实就是，它需要一些粗糙的理论， 否则的话，很多事情就没有办法实行。比如说，你饿极了，在案板上拿起一个面包就吃，请问 : “你这个行为粗糙吗 ?“，当然粗糙，因为，你没有分析，你手上有多少细菌，也没有分析，这个面包表面已经附着了多少细菌，你就这样吃下去，也没有刷牙，你不知道，20分钟不刷牙，你口腔里会增加多少细菌吗? 可是，如果我们都照着不粗糙的方法去分析的话，我们还能吃的成吗? 我们都知道我们所用的筷子上面，用显微镜看，有很多缝隙，里面都充满了细菌，我们每吃一顿饭，就要放到显微镜下检查一下我们的筷子，这饭还能吃吗? 该粗糙的时候就是要粗糙，上帝限制我们眼睛的可视范围，限制我们耳朵的可闻范围，就是让我们能够很方便地生活，就是让我们粗糙。否则的话就什么事也做不成。再比如，就人类而言，有女人和男人，这就是阴和阳。 顶多还有阴阳人或者变性人，也不过一共三类，就这么简单，你还想细到什么地方去 ? 再比如，人在生病时，身体有时候热，有时候冷，有时候里热外冷，有时候外热里冷，有时候里外都冷，有时候里外都热，就这么几种情况，就这么粗糙，你还想细到什么地方? 你就照着这个粗糙的理论，病就能治好，说明中医所采用的阴阳五行学说是科学的。

2. 辩证唯物论是现在中医最常用的指导思想，《素问·宣明五气篇》：“五脏所藏：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志。”这一段讲的是五脏的生理功能，这些有形的物质实体决定着人的意识。是唯物论，不同的是，它比西方唯物论讲的更加详细，将物质分为木，火，土，金，水。不同的物质产生不同意识。而且，五种物质之间还有相生相克的动态关系，它对诊断和治疗，对于解释宇宙的现象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这在西方哲学思想里却找不到。在病理状态下，五脏之间是相互影响，在不同的疾病过程有不同的影响的方法和方向，临床需要辩证论治，即中药，针灸，按摩等的治疗过程就是唯物辩证法的应用的过程，尽管数千年前中国并没有唯物辩证法这个词，但这个方法他们已经在使用了。而且效果很好。西方唯物主义的发展源自费尔巴哈，马克思和恩格斯，而这三位唯物主义者原来都是黑格尔唯心主义者的学生，凡事有阴必有阳。千变万化也跳不出阴阳学说的范畴。19世纪，恩格斯提出的辩证唯物主义的三个规律 : 1. 对立统一规律，2. 量变到质变规律，3. 否定之否定规律。完全与中医的辩证唯物论相吻合。中医认为，1. 人体的阴与阳处在对立统一的关系中，谁也离不开谁，必须达到二者的平衡以保证人体的健康。2. 五脏之间存在的相生相克必须有一定限度，过度的相生或相克就会导致人体的疾病，即量变到质变。3. 中医发现人体内存在七魄，吞贼，非毒，除秽，尸狗，雀阴，臭肺，伏矢。其中吞贼，非毒，除秽的功能都是消灭外来的入侵者，体内产生毒物，异物等有害东西，从而使人体达到不停地净化，新陈代谢，即否定之否定规律。中医认为，人的精神出现问题，很可能主要原因在于内脏，是因为内脏出了问题导致了精神问题，也就是说，物质决定意识，是唯物论观点，那么治疗也是通过治疗内脏而使精神上的疾病得到痊愈，在这一方面，北京中医药大学的郝万山教授有很多成功的病例。

3. 和辩证唯物论相呼应，中医还有一个哲学思想与实践，就是唯心主义，唯心主义是从形而上学的角度研究宇宙。有必要讲一下，什么是形而上学 ? 形而上学与上学没有任何关系，他是研究形而上的一门学问。英语是metaphysics ，meta 是超，physics物质，物体。是西方的主流哲学思想，当他传入日本时，一位日本学者经过仔细的推敲，他根据《内经》里面的一句话，“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就翻译成了形而上学，后被中国留学生带回中国。 意思就是研究超越物质的东西，那就是意识，研究意识的学问，就叫形而上学。形而上学认为意识是第一性的，物质是第二性的，意识决定物质，意识改造和创造物质。现代科学研究发现每天冥想30分钟，8个星期就可以增加大脑与记忆力和 正面情绪相关的区域的灰质，这说明形而上学的理论是完全正确的。《黄帝内经·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指出“怒伤肝，悲胜怒”，“喜伤心，恐胜喜”，“思伤脾，怒胜思”，“忧伤肺，喜胜忧”，“恐伤肾，思胜恐。” 意思是：怒气能伤肝，但悲能够抑制怒；喜能伤心，以恐惧抑制喜；思虑伤脾，以怒气抑制思虑；忧能伤肺，以喜抑制忧；恐能伤肾，思能够抑制恐惧。这是典型的形而上学思想，讲的也是意识为第一性的，意识决定物质，决定内脏器官的结构。思虑是一种意识，时间长了就会伤及物质的脾胃，导致食欲减退，胃炎，胃溃疡甚至胃癌。意识不仅能导致疾病，也能治疗疾病。悲胜怒，恐胜喜，怒胜思，喜胜忧，思胜恐就是通过意识的改变治疗脏器的病变。在中医的临床实践中有很多疑难病例，有些被西医认为的不治之症，后经过中医的意念疗法而痊愈。说明意识完全可以改造，创造物质。战国时期的文挚用激怒的方法治疗齐闵王的抑郁症，朱丹溪，张子和等名医都应用过这种治疗方法。而现在西医还是给抑郁病人在开化学药品，而治疗抑郁病的药物也是导致老年痴呆症，骨质疏松等病症原因之一。

中国传统医学对于形而上学的贡献非常大，它将意识分为喜，怒，忧，思，悲，恐。不同的意识导致不同的脏器器官受伤，不同的意识状态之间存在着相互制约的关系，医生可以利用这个关系用变化患者意识情绪的方法治愈疾病。这个方法属于被动意念疗法。如果患者自己学习和掌握了这个原则，自己通过气功，祝由(默念)，静思，打坐等方法通过改变自己的意念而达到治疗的目的，这个方法叫做主动意念疗法，它与西方的夏威夷疗法，内维尔.哥达德的《想象创造现实》，假设原则等都是一个道理。现代科学研究发现中医的主动意念疗法可以大幅度地提高人体的免疫力，使其气血通和。朱丹溪在《丹溪心法》中说 : “气血通和，百病不生。”

根据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中医的形而上学的疗法属于“道”。而用药物，针灸，按摩等针对器的治疗属于“术”，就像木工，铁匠，泥瓦工等等。道比术大而强，对健康的影响远远超过术，它所治疗的都是大病，难病甚至 “不治之症“。术的方法治疗的则是相对简单的病，而且中医的术非常难学，即便做到最好，也就是百战百胜，根据《孙子兵法》，“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而道的方法正是不费一枪一弹的 “不战” 之法。由于汉末以后由于张仲景对中药学的贡献，使中药学的发展非常的迅速，因为，中药学的发展具有商业性。 能够激发很多人的积极性，能够带动一些相关的产业的发展，因此，人们对意念治疗就有所轻视，逐渐地遗忘了。忘了道，术又难学，比如，清朝的吴鞠通学了17年才给人看病。大多数大夫因为学的不精，治疗效果不好，就让一些看不清真正原因的人不相信甚至反对中医。 其实，看看大医学家葛洪写的《神仙传》，与数千年前相比，我们的确是太落后了，现在没有人能够达到书中任何一位先人的健康与长寿的水平。理由就是只在术上发展，忘了道，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根據道家的思想，人體就是一個小宇宙，人體有什麽，自然界就有什麽。人體有血管，自然界有河流，人體有神經，自然界有通信繫統，人體有血海，自然界有湖泊。人體同時具有唯物論和唯心論。自然界也應該同時具有這兩個理論。因此，中醫對於世界哲學界的又一個重大貢獻是 : 停止唯物論和唯心論之間的爭吵吧 ! 兩者都是宇宙所必須的原則。兩者就像是陰和陽，互相對立，但又互相依存。缺了誰也不行。為什麽會這樣? 是因為人體是一個肉體與靈魂的復合體，但如果妳用科學的方法去觀察，妳就只能看到肉體。這就是量子力學的疊加態，妳去觀察它，它的疊加態就會坍塌，妳將只能觀察到一種狀態。因此，量子力學的基本原理是測不准原理。中醫自古以來就不願意用那些測量的數字解釋人體，併不是中醫不知道那些東西，而是知道它測不准所以不用，這一點，老子在道德經中已經說明。

2024年3月于法国里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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